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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肖家全的人，喜欢用“严谨”两个字评价他。作为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肾移植中心主任、首席专家，这不仅表现在他对待每一例肾移植手术的细致认真，而且作为对自己团队的要求，“严谨”这两个字还成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肖家全是严谨成就了肾移植专家肖家全，还是肾移植的特殊要求成就了肖家全的严谨？带着这份好奇，记者走近了肖家全。刚一见面，他就抑制不住欣喜，打开手机，给记者看一条刚收到的信息。

这是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肾移植科学登记系统（CSRKT）的一条信息反馈：2020年浙二医院共实施70例肾脏移植，上报及时性97.76分，完整性99.97分，应随访190次，实际随访189次，随访质量99.23分，人/肾存活率均为100%。

这是对浙二医院肾移植实力再次证明。严谨的肖家全喜欢用数据说话，他告诉记者，浙二医院肾移植围手术期（指患者入至出院时间）已经实现零死亡，手术后一年肾成活率和三年肾成活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或与国际水平持平。

从大别山区走出来的肖家全，有大山一样的沉稳，也有大山一样的担当。多年来，在肾移植领域，他是坚定的求索者，是无畏的攻坚者，是勇开先河的创新者。在其个人背后也有一串骄人的数据：主刀完成肾移植手术500余例，成功施行浙江首例夫妻活体肾移植手术和浙二医院首例父女活体移植手术……此外，还参与了浙二医院心肾联合移植等临床高难度手术。

肖家全的严谨，源自一个医生的责任和情怀。无论从当初报考全国著名移植专家、上海医科大学唐孝达教授的博士及博士后，还是后来到世界著名移植中心瑞士巴塞尔大学学习肾脏移植，肖家全的人生方向是一以贯之的，即当个好医生，用精湛的医术打赢每一场救死扶伤的主动仗。

割肾救夫，两例活体移植成轰动

彻夜难眠，一个医生心有千千结

2005年11月至2006年3月，时任浙江省人民医院泌尿外科主任的肖家全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完成两例活体肾移植手术。这两例手术得到包括央视在内的全国众多媒体的关注，央视除了在新闻中报道外，还以《分享生命》为题，拍了半小时的专题片播出，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

这两例手术之所以为媒体所关注，是因为这是全国少见的夫妻间活体捐肾移植，且都是勇敢的妻子捐肾救丈夫，加上肖家全所做的这两例，当时这类手术在全国还不到10例。作为主刀医生，虽然记者都要通过肖家全了解手术过程及术后夫妻二人状况，但报道的侧重点还是在于对人物命运的描写，对爱情和美德的赞颂。

妻子割肾救丈夫，此举足以令每个人感怀动容。为医者肖家全也不例外。2005年找他欲为丈夫捐肾的封女士是河南人，丈夫陈先生是江苏人，2000年他们相识于郑州，相处一年后，两人走进了婚姻殿堂，不久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2003年底，夫妻双双来杭州发展。到杭州一个多月后，陈先生因时常觉得乏力、头晕，去医院检查被确诊患了尿毒症。

厄运不期而遇，苦难突然降临。双方家境都不好，陈先生得病后，千钧重担落在封女士一人肩上，她一边拼命工作赚钱，用于维护丈夫的巨额的医疗费用，一边还要悉心照料、安慰病重的丈夫，给他生活的勇气和信心。这样坚持了一年多，陈先生的病情继续恶化，最好的选择只有进行肾移植。可换肾，说不准何时有供体，而陈先生的状况已经不能再等了。医生告诉她，还有一条路就是亲属间的供肾。于是，救子心切的陈母心急火燎地从老家赶来了，要求为儿子配型，可由于她身体虚弱，不适合捐肾。

无奈之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封女士悄悄去抽了血，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去争取，结果天遂人愿，居然她和丈夫的血型对上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丈夫的救星，拿着检验报告一路飞奔冲进肖家全办公室，激动地表示愿意用自己的一个肾为丈夫换肾。虽然肖家全是国内知名肾移植专家，技术高超，但夫妻间捐肾活体肾移植还是第一次，浙江省也无此先例。从其内心来讲，他是既感动又激动。封女士的这一举动无疑诠释了美好爱情，令他感动。而作为一个医生，总渴望在自己的执业生涯中不断经受挑战并取得突破，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这个“第一次”自然使他激动。但在感动和激动之余，肖家全反而有点举棋不定了。他不能不多点考虑。

做肾移植配型要求严格，仅血型一致是不够的，还有白细胞抗原的6个位点相配的越多，那么移植之后肾的存活率也会较高。所以，他还要看进一步配型情况。这是其一。其二，肖家全要面对的是活体移植，是取和植两个需同时进行的大型手术，风险系数是比较高的。尽管肖家全经验丰富，技术娴熟，但是精神压力还是很大的。任何一个手术，都会有可知或不可知的风险存在。但肖家全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选择做这个手术，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保证成功。因为一旦出现意外，不仅是一个健康者的一只肾的损失，而且也是一个患者的希望的破灭，事关三个家庭，如何面对？这是一重压力。还有一重压力，来自法律和伦理。

我国在2007年颁布实施了《人体器官移植条例》，这是我国首个关于器官移植的法律文件。2009年我国又制定了《关于规范活体器官移植的若干规定》。也就是说，此前关于器官移植是无明确法律依据的，因此，实施活体移植也是潜在一定法律风险的。如，人体器官捐献人的捐献意愿是否真实，有否买卖或者变相买卖人体器官的情形等。

肖家全说，他曾无数次产生放弃这个“第一次”的念头，并为此找封女士谈了多次话，反复询问捐肾是不是她的真实意图，有没有被道德绑架。封女士的态度是坚决的，只要能救丈夫，她愿意舍出一切。面对她的执着，肖家全实在难以开口说“不”。

肾移植的肾源最理想的是活体肾源，而封女士和丈夫陈先生的最终配型结果又非常好，一份人间真情和一个医生使命，促使肖家全下定决心拿下这个“第一次”。手术取得圆满成功，媒体争相报道。但鲜为人知的是，术前之夜，肖家全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术后当晚，肖家全则睡得十分甜美。

几个月后，肖家全又做了第二例妻子捐肾救夫的活体肾移植手术，同样获得了成功。这是一对从湖南来杭州打拼的夫妻，丈夫邓先生，妻子袁女士，两人都三十出头，家庭情况也同封女士、陈先生差不多，术前，封女士和陈先生还去看望了他们，给他们带来很大鼓励。目前，邓先生身体状况良好，有时还开滴滴补贴家用。这两例手术产生的轰动效应，也让肖家全更深彻的领悟到，一个优秀的医生必须要有担当，有担当才会有医学的进步和发展。当然，这个担当，一定是建立在以患者为中心这个基础之上的。

在浙二医院，供体把关十分严苛。虽说做一个肾移植手术的效益远高于普通手术，但肖家全秉持的原则是，供体达到要求的就用，达不到要求的坚决舍弃，宁缺勿滥，决不做有违人性道德之事。这既是对患者负责，也是浙二医院肾移植取得高存活率的保证。

肖家全是严谨的，这份严谨是对生命敬畏。但严谨绝不意味着瞻前顾后或裹足不前，同样，出于对生命的敬重，关键时刻，肖家全也是一个能放开胆儿的人。

2016年6月，一个叫马克的英国人感动杭州一座城。他是杭州女婿，因突发脑溢血，与病魔抗争了118天后，医生宣告其脑死亡。患病前，马克曾说起过，假如有一天自己不幸离开了，希望能将器官捐献。其妻王女士将马克的病情及捐献器官的想法和他的英国亲人做了沟通，得到了对方的支持。马克捐出的心肝肾角膜使多位中国人得到救助，因此他也被杭州市人民政府追授“杭州荣誉市民”称号。而当时，负责肾器官获取和移植手术的就是肖家全和他的肾脏移植团队。

肖家全回顾说，马克的捐肾过程十分曲折。因为马克捐献前已经在监护室住了数月，期间多次出现感染、高热并感染性休克，这说明马克体内曾有严重的感染。按照当时一般的标准，在监护室住两周以上，就会明显增加移植后感染的风险，因此对待此类捐献要谨慎，以防潜在风险。而像马克这样在监护室住数月后捐献，以前几乎没有先例。肖家全求助多位国内同行专家，得到的答复也是不置可否。肖家全感到压力空前。马克生前深爱杭州，身后器官捐献是爱的继续；杭州被马克感动，是他博大的胸怀和无私的品格。用还是不用？经过谨慎细致评估，肖家全最后决定用。

肖家全明知有风险，但为何还要逆风而行？他说，虽然有风险但不完全是禁区，更不是盲目蛮干，而是基于科学判断并通过努力创造捐献条件成功的。一是马克的肾脏经反复检查是健康的，二是马克捐献时没有发热、感染，三是已经过充分治疗，移植后造成感染的风险已经很低。因此，肖家全打破常规，果断用马克的肾脏进行了移植，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肾脏接受者术后恢复很顺利，未发生任何感染，几年下来，肾功能出奇的好。

活体再移植，90后妈妈迎来又一春

问鼎高难度，7旬王阿姨换心又换肾

浙二医院肾移植中心是浙江省重要的器官移植中心之一。作为这个中心的“领头羊”，肖家全和他的团队一直在努力冲顶，不断创造新的记录。2019年底，浙二医院首例活体肾移植就是他和他的团队创造的。

严谨的人不喜欢张扬，信奉少说多做。肖家全就是这样的人。但这例手术迫使他又一次成了被媒体聚焦的对象。因为同样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故事的男主是河南人，50余岁。女主是其女，29岁，在绍兴打工，且在绍兴有了自己的幸福小家。岁月静好，日子平和，不曾想，2019年6月其女在产下一子后不久，被确诊患有尿毒症。晴天劈雳，年轻的母亲近乎崩溃。现实不容回避，冷静下来之后，摆在他们面前最迫切问题即如何治疗。而其时，可供他们选择的路也就两条，要么做移植，要么做血透。移植要等肾源，一般要2至3年，有的甚至时间更长。有不少患者在等待中抱憾而去。血透是个长期过程，费用比较高，病人承受的痛苦大。从医生治疗角度看，换肾是最佳方案。既然肾源等待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而家人又打听到亲属间可以捐肾，于是老张、老张爱人和女婿都要求捐肾。但配型结果只有老张符合捐肾要求，6个位点对上4个，父女情深，老张如中大奖，异常高兴。

肖家全是这一手术的主刀医生，有好的肾源保障，他是替患者感到庆幸的，同时对自己接下来的手术也是信心百倍。父爱如山，肖家全要让人世间这份伟大的爱在自己的手术刀下得以升华。术前准备，他仔细推敲，反复论证，就术中出血、取下来的肾脏血管过短等意外情况都提前做好了预案。在他看来，若出现丝毫疏漏，就是对伟大父爱的亵渎。手术这天，因为打的是有准备之仗，取和植两个手术都非常顺利。手术共有8个医生，4个麻醉师，8个护士，以及医院其他相关人员参加。取肾手术采用腹腔镜取肾，切口小，损伤轻，共只用时1个半小时，植肾手术共用时2小时20分钟。老张这份沉甸甸父爱，带给女儿的是新生，是生机勃勃的春天。而肖家全和他的团队就是春的使者，是播种希望的人。

肾移植是个大型手术，手术大了，难度和风险自然也就高了。肖家全和他的团队属于遇强则强的一个钢铁集体。他们始终保持进攻的态势，当下已不满足于做单一的肾移植手术，而是向器官的联合移植进军。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2020年3月2日，浙二医院持续近10个小时，为71岁的王阿姨成功施行了心肾联合移植术，这是浙江省完成的第四例，也是受体年龄最大的心肾联合移植手术。这枚军功章有肖家全和他团队的一半。

早在30多年前，王阿姨就被诊断出扩张性心肌病。在其体内，光心脏起搏器就安装了4个。按说这种情况是要进行心脏移植的，可要等到匹配的供体委实不易，所以只能靠药物维持，而大量服药又伤及了肾，可谓雪上加霜，只能依靠血透度命。

2020年2月28日，王阿姨接到医院通知，有匹配的心脏供体，可马上准备手术。但问题是，王阿姨在做血透，心脏移植后，术后感染风险很大，对新植入的心脏是不利的。最好的办法是在“换心”的同时“换肾”。

在王阿姨家人的全力理解支持下，浙二医院决定为她进行心肾联合移植。因为心脏手术对液体入量、血压管理要求较严，血压不能过高，肾脏手术的要求则恰好相反，输液要多、血压最好能高些，有利于肾脏血液灌注。因此，心肾联合移植对技术和团队协作要求极高。但肖家全是充满信心的，他曾在2012年做过一例心肾联合移植手术，当时患者仅50岁出头，术后至今情况良好。

3月2日上午10点，手术正式开始，先进行心脏移植。王阿姨30年的扩张性心肌病史，已使得其心脏比常人大了6倍左右。通常情况下，人的心脏大小和自己的拳头差不多，王阿姨的心脏堪比柚子大小，这为置入新的心脏增加了难度。另外，受心功能衰竭、肝脾肿大等影响，王阿姨有凝血功能障碍，止血也是关键问题，手术时间因此延长。下午3点，心脏移植结束，心功能恢复，肾移植开始。

肖家全在术中发现，由于长期的心功能条件不佳，导致患者血管僵硬，和周围组织黏连，分离相当困难。慢功出细活，此时最笨的方法，可能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静下心来，一点一点地进行切割缝扎，把黏连组织剥离分清。组织分清了，新的情况又冒了出来，王阿姨的肠胀气和大量腹水，导致新的肾难以置入，这难不住经验老到的肖家全，通过放出1500毫升腹水，新的肾妥妥落位。晚上7点30分手术顺利结束。这种两个团队的无间合作，相得益彰，为浙二医院器官联合移植拓开一片新天地。

绝不轻言放弃，与死神通宵拉锯最终抢回一命

随访一个不少，每个肾移植者都是永远的家人

对肖家全来说，每一次肾的移植都是心的投入，且有如履薄冰之感。因为每一例手术都有可能存在术前想象不到情况发生，这就是风险。手术做得越多，这方面的感触就会越深。

两年前，肖家全为一位女患者做肾移植手术，手术是晚上7点钟开始的，在分离血管过程中，由于患者年龄较大，血管畸形，一根深部静脉发生破裂，瞬间血流如注，医院紧急启动应急机制，血液科、血管外科等多个科室人员齐上阵，开展了一场“封堵”大战，输血的输血，按压的按压，缝针的缝针，可患者因为有高血压，血管很脆，经不起缝，缝合的针孔也四处漏血，输进去的血根本在体内留不住。经过一番“封堵”大战，患者大出血的状况丝毫没有改变，相关科室人员陆续离去。肖家全对自己团队人员说，这是我们的病人，我们得负责到底，大家必须坚持，绝不放弃。输血不停，按压不停，缝针不停，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患者有心跳有脉动，他们就不会停止抢救，就要坚守住这块生命阵地。

坚守，守得云开日出。到次日凌晨5时，患者的血压降了下来，随之出血量也减弱，肖家全和队员们迅速抓住这一战机，完成了最后的“封堵”。一个通宵的拉锯战，他们终于从死神魔爪中抢回一条命。事后统计，他们给这个患者共输了5000多毫升的鲜血，而一个成年正常人体内血为7000毫升左右，也就是说这一夜她体内80%的血液被置换掉了。两年过去了，这位患者状态良好，十分乐观，表示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对不起肖主任他们。

肖家全说，患者对生命的珍视，是敬重医者，是对医者最好的感谢。在平时工作中，肖家全话不多，主要靠自己做出样子影响团队。但在患者面前，他很随性，不失幽默风趣。肾移植的后期养护是甚为重要的，可以说是与移植者的生存周期直接挂钩的。随访，就是掌握了解患者移植的身体反应，给予科学指导。因此，术后随访也是国家卫健委对肾移植进行质量评估一项重要指标。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肾移植科学登记系统显示，2020年浙二医院对当年术后移植患者随访189次，每人至少两次，随访质量达99.23分，近乎满分。

肖家全手机里储存的电话大部分是肾移植患者的，肖家全与他们保持长期联系，其中有不少都是10年以上的关系了。在采访中，肖家全随手一翻，就找到了2006年3月换肾的邓先生的电话，一打过去，就能听到对方声音很洪亮，他向肖家全报告最近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肖家全听后很高兴，又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最后话锋一转，打着哈哈道：“你这命是老婆给你的，你可不能欺负老婆啊！”电话那头，邓先生大声保证：“肖主任请您绝对放心，我一定当个模范老公。”医生和患者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在肖家全身上，我们感受到就是亲人。

身体力行，是肾移植专家亦是器官捐献志愿者

慎而为肾，做肾健康卫士需养成良好生活习惯

对于器官移植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供体器官的获得，而人体器官的来源不足已成为阻碍器官移植的关键。

肖家全说，几例活体肾移植的成功让他成了新闻人物，这是他极不愿见到的。他希望这类手术变得寻常。相对于非活体肾源来说，活体移植优势非常的显著。如提高供体和受体间的相容性，减少服用抗排斥反应的药物，而使移植器官得到长期的存活，确保供肾质量。供肾质量的好坏受热缺血及冷缺血时间长短的影响。热缺血时间指的是供肾被离体后，在0-4℃肾保存液灌注前的这一段时间，冷缺血时间是指灌注后到被移植到病人体内的时间。热缺血时间尤其重要。活体显著地降低了热缺血时间，最大程度地减少了缺血再灌注损伤；免疫抑制剂用量减少。由于组织配型适配率提高，组织相容性好，移植肾排斥反应率明显下降，免疫抑制剂用量减少，从而降低药物对机体产生的副作用；活体供肾可按接受者的身体情况安排手术时间，不须长期等待而提高治疗费用甚至丧失移植时机等。活体移植虽然优势多多，但人们对此认识尚处于一个低级阶段。

肖家全告诉记者，目前我国有尿毒症患者100余万例，其中有50余万例可通过接受肾移植获新生；但每年仍有12万例新增病人，能够接受肾移植者不超过7000例。如今在浙二医院等待移植登记注册患者就有500余名。供需缺口之大，使许多患者在等待供肾期间失去生命。肖家全说，作为医生他是无比痛心的。但同时，他相信这种现状一定会得到改变的。

近年来，随着国民素质的提升，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身后捐献器官志愿者队伍。而肖家全自然是这支队伍当中的一员，他是2017年加入的，当时全国志愿者人数仅10万余。根据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6月30日，通过各途径进行器官捐献志愿登记人数达2146086人。三年时间虽然翻了一倍，但比例与人囗大国仍不匹配。从缓解矛盾和提高移植效果出发，肖家全希望兄弟姐妹间、父母与子女间、夫妻之间的肾脏移植能够得到普及。在美国、日本等国家活体供肾移植的比例超过了尸体肾移植。他期待中国会有这么一天，也相信夫妻活体移植等终将不再是新闻。

肾移植是治疗终末期肾病的最佳方法。一般来说，肾移植的寿命约为8-15年。肖家全说，医学发展日新月异，对肾病的治疗肯定还会有更好的方法出现。但医生的愿望是人类不生病或少生病，如同警察愿天下无贼。可现在的情况下，肾病的发生率居高不下，尤其是患者趋向年轻化。肖家全分析认为，长期熬夜，喝浓咖啡和浓茶很容易出现肾功能问题。另外就是大吃大喝，如大鱼大肉等高蛋白饮食会产生过多的尿酸和尿素氮等代谢废物，加重肾脏排泄负担。而大量饮酒容易导致高尿酸血症，这些习惯同时可能引起高血脂等代谢疾病从而引发肾脏疾病。肖家全特别强调，一些人出于减肥和养生保健目的，乱服药物，特别是成分不明的中药，而这些药物大都含有肾毒性，给肾脏带来损害。他呼吁这些人该警醒了，否则悔之晚矣。“是药三分毒”，肖家全说，一般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可实际生活又往往又对药物充满依赖，总以为通过吃药来解决一切身体问题。这个观念是不对的。

肾移植后，患者要通过终身服用药物抗排斥，时间久了，这些药物不可避免对人体其他组织也会有影响的。在长期临床实践中，肖家全发现，有一部分肾移植患者不存在排斥现象，因此也就无需服用抗排斥药物。这几年，肖家全以他们为样本，把肾移植患者术后不用药或少用药作为课题研究，目前已有多篇论文发表。

一个国家要强大，首先是人民要强壮。青年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青年只有珍爱自己，才能担当家国责任。肖家全寄望青年朋友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审慎对待自己的肾。

从医30余年，肖家全无悔于自己对医生这个职业的选择。不仅因为救死扶伤价值非凡，意义远大，而且对他来说，医生还是一个令其不甘平庸，精神充盈，激发斗志的职业。肾移植有特殊的时间要求，注定他的手术没有固定的时间安排，有可能是深更半夜，也有可能是节假日，一切服从于手术需要，因此，他的每一天都处于一种战斗状态。他很享受这种为了他人可以更好活着的职业状态，且几十年如一日。这就是大医精神！

名医档案

肖家全，男，主任医师，现任浙医二院肾移植中心主任兼泌尿外科副主任。毕业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担任中国透析移植研究会常委、中国器官捐献与分配管理委员会委员、浙江省医学会男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浙江省抗癌协会泌尿男生殖系肿瘤分会常委、浙江省医学会器官移植学分会委员。擅长泌尿生殖肿瘤的诊治、肾移植术及移植后病人的监测和管理，熟练掌握腔内及腹腔镜泌尿外科技术，对男性不育和性功能障碍的诊治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先后获得“浙江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全国省级综合性医院优秀医师”、“浙江省优秀医师”等称号。

（原标题《500余例肾脏移植手术背后的大医情怀：一次肾的移植，就是一次心的投入》，编辑 何双伶）